第十章

火焰吞没李娟的瞬间，我踹开窗户站在门外。

看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，也经历了二十多年压迫的地方百感交集。

火焰升起的时候，我听见有人在报警。
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三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冲破警戒线，将试图驾车逃跑的「器官拍卖」组织成员堵在后门。

为首的陈警官站在我身边时，李娟不知道已经被烧了多久了。

我把她口袋里翻出的U盘递给他，李娟这么一个人，她的U盘里一定藏着许多重要的秘密。

「张红梅，不，应该叫你林晚。」

陈警官摘下警帽，似乎感觉冒昧，但他还是握了握我的肩，「二十年前我是林婉主任的病人，她曾救过我女儿的命。」

他递给我一份DNA鉴定报告，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温热，「你的亲生母亲是英雄，而这些人......」

他看向正在被押解的那些器官拍卖者，眼神冰冷，「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」

太平间里，我终于见到了真正的母亲。

她的骨灰盒上贴着泛黄的工作照，她眼尾的温柔隔着照片都可以感受得到。

我不禁思考，要是我没被偷走，我生活在她身边，一定很幸福。

陈警官说，当年李娟为了取代我妈，故意在产房制造火灾，却没想到我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三名产妇，而她却葬身在火海中。

「她临终前在消防通道监控里留下了最后一句话。」

陈警官点开手机视频，画面里浑身是血的母亲对着镜头微笑：「如果我的女儿能看到，妈妈想告诉她，她的名字叫林晚，晚来的晚，是妈妈迟到的温柔，对不起，宝宝，妈妈可能坚持不住了。」

庭审持续了三天，我穿着陈警官妻子送来的白衬衫坐在被告席。

李娟焦黑的尸体被法医反复检验，她锁骨处缝合的我妈皮肤组织、地下室的实验记录、二十年前的火灾报告，以及养母签署的器官拍卖协议，都成了铁证。

我的辩护律师调取了张思旭直播的录像，那些血腥的预言与拍卖行的交易记录完美重合。

法庭外聚集着上百个家长，他们举着「寻找被偷走的孩子」的标语，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。

是二十年前在市立医院离奇死亡的女婴，李娟的亲生女儿，她从那时就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研究。

「被告张红梅，涉嫌故意伤害罪......」

法官的声音在森严的法庭里回荡，我看着桌子上我递给陈警官的U盘，里面存储着二十年来所有婴儿调换记录和器官拍卖名单。

「反对！」

我的辩护律师突然起身，将一叠病历摔在桌上，「我的当事人长期遭受家庭暴力，且在案发时处于正当防卫状态。」

「更重要的是，这些证据显示，所谓的‘母亲’并非她的法定监护人，而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！」

法庭显示屏亮起，播放着警察们搜集到邻居们的监控录像：他们说，养母将我锁在阳台的冬夜、撕碎我录取通知书，还有从她手机里翻出的与李娟分赃器官拍卖款的转账记录......

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十条，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。」

法官敲下法槌，目光扫过底下满脸惨白的器官拍卖参与者，「本案被告林晚（原张红梅）因长期遭受虐待及生命威胁，在冲突中采取防卫行为，符合特殊防卫情形，现判决如下：无罪释放！」

旁听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有人高喊：「林医生的女儿不该被定罪！」